2008年12月28日 星期日

熊出沒

這個禮拜,除了飯島愛驟逝的新聞外,大概就屬兩隻從中國來的嬌客「團團與園園」在台北市掀起一陣激辯。舉凡購買方式到最後的運送過程,全部都充滿了爭議;即便已經入厝了,是否要有新的名字,也是有不同意見。事實上,當台北市木柵動物園以「中藥材」的方式輸入這兩隻中國大貓熊時,別說主權國家的對等問題,有沒有合乎台北市前後市長常常掛在嘴邊的「依法行政」,已是可見一斑。撇開這些問題,有些觀點,似乎可以用其他的角度來觀察,同時也讓人不禁欷噓;甚至加以唾棄!


團團與圓圓碰上統戰與禮貌

從中國因為連戰的拜訪,決定要贈送台灣兩隻大貓雄後,除了台灣應該以何種方式接受外,很快地在台灣網際網路的媒體上,即傳出這兩隻大貓雄的名字,已經決定叫做「團團與圓圓」。為何是這個名字?我想不用多加解說。對我而言,取名這件事情,其實已經拍版定案。然而2006年年初卻見識到另外一個場景。

那年我受一對中國男女朋友之邀,去他們家包餃子過年。本來想幫些什麼忙,不過廚房似乎已經已無我容身之所,因此就被邀請到看電視的房間內,跟他們一起看中國中央台的春節聯歡特別節目。他們跟我說,那年「趙本山」復出,要做表演;其表演方式,按照我的觀點,大概跟台灣賴聲川等人的風格類似。然而,除了表演之外,「要給兩隻大雄貓取名」,也是節目進行的項目之一。當下的我,其實也覺得奇怪,名字不是早就決定了嗎?要不然台灣媒體怎麼會報導。不過,當我看完整個取名的過程後,我想是否已經拍版定案?是否兩隻大雄貓要當和平親善大使,其實全然不重要。

依照我現在有限的記憶(如有錯誤,還請指正),首先主持節目的幾位主持人,跟收看節目的人說,有幾組名字可供大家透過手機簡訊等等方式來投票。可是在主持人的對話中,哄抬特定名字的舉動已然是招然若揭。其次,儘管主持人說,最終的答案會在節目最後公布,可是在一定的表演節目完畢後,主持人就會出來說說現在兩隻大雄貓的名字投票,並且以祖國情、同胞熱等情感性語言與對話,為特定名字助陣;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在螢幕的下端,還可以及時看到中國人投票的結果。除此之外,印象最為深刻者,主持人還播放一段中央台在台灣訪問幼稚園小朋友的影片。影片中,台灣小朋友不僅對可愛大雄貓的到來,感到無比的歡欣鼓舞,並且脫口說出,兩隻大雄貓的名字叫做,「團團」與「圓圓」。節目最後,主持人公布已經揭曉的答案,這兩隻送給台灣大雄貓的名字,經大家的選擇,叫做「團團」與「圓圓」,然後就從節目後方跳出兩個穿著大雄貓服裝的表演人員以及其他工作人員,主持人一方面開心地說,希望團團與圓圓牽起祖國與台灣之間民族情感之類的言詞,另一方面跟收看節目的人道別,祝賀新年快樂。

在這之前,當時的我,並不太能夠清楚地理解,為何會說這組名字,是統戰。看完那次的中國春節聯歡特別節目,我明瞭了;只是統戰的對象,並不是台灣人,而是中國人及其根深蒂固的民族主義。對我而言,中國人的命名行為,講白了就是「沒有禮貌」。我很難想像,我自己買一個寵物,當作禮物送給他人,還先取好名字,讓對方照用。或許可以辯稱,團團與圓圓其實只是這兩隻大貓熊在養育期才用的名字,台灣可以自行更名。果如此,一個重視禮節作法,似乎應該先讓台灣先選好名字,然後再比照使用吧?有時間搞投票選名字,沒時間等台灣的答案,輕重緩急的衡量,早非送禮這麼簡單。

見錢眼開的木柵動物園

大貓熊來到台灣,第一件遺憾的事情,是安置在台北的木柵動物園。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有一次莫名其妙地前去松江路行天宮旁的行天宮圖書館。那天,當時的圓山動物園園長要給小朋友做一個動物園的介紹。在介紹時,園長提到,圓山動物園將搬到木柵去,改名為木柵動物園。他告訴我們為何要興建木柵動物園,以給予園內動物更人性的養育空間、如何安撫這些動物,如何布置搬運動線。比方說,像長頸鹿這個長的脖子,要怎麼順利完成搬運。這座動物園在正式營運後,有三件事情帶給市民驕傲感。第一、相較於狹窄地圓山動物園,新的動物園試著給予園內動物廣闊的空間。第二、興建過程的土石滑動,造就了天然的瀉湖,藉此聚集了許多鳥類。第三、蝴蝶館的興建,符合台灣作為蝴蝶王國的美譽。然而,木柵動物園這幾年的營運方式,幾乎都是商業性的促銷手法。

撇開林旺爺爺以前是鎮園之寶,第一個被商業化操弄得,就是無尾熊「派屈克與哈雷」。當時吸引了多少的小朋友,媒體更是配合辦理。早晚的連線報導,讓人很難錯過這兩隻無尾熊的尊顏。那年,我陪傻丁到政大辦事,下午就去動物園逛逛。老實說,當時的感觸,這兩隻無尾熊就是拼命地睡覺,並且受到專人保護。相形之下,在動物園上方的北極熊,不僅毛髮染黃,也只能張著大嘴喊熱,冷氣對它,似乎是奢侈的事情。但是,現在還有人會問這兩隻無尾熊還活者嗎?我想不會,因為他們之後,來了國王企鵝。國王企鵝熱延燒甚久,第一代企鵝還生了小企鵝,透過徵名活動,被取名為「黑麻薯」。之後在國王企鵝旁,安置了黑腳企鵝。可是,台灣有媒體追蹤這些當初引進的企鵝,還在還存活幾隻嗎?我想很難。木柵動物園層出不窮地行銷手法,早已掩蓋了一般國際間對於動物園管理、營運的法令要求。

現在,同樣的手法用在這兩隻大貓熊身上。大筆、大筆的收入,是可以預見。不同的是,這兩隻大貓熊不准養死。

冷落已久的台灣黑熊

中國的大貓熊來到台灣,處境尷尬者,莫過於台灣黑熊。台灣黑熊是台灣稀有保育類動物。自從台北市政府決定要引進大貓熊開始,即有人表示,同樣都是有個「熊」,預算與待遇卻是天差地北。對此,當然也有人這樣想,可能會因為大貓熊來台,讓人多花點錢在台灣黑熊身上。真的會如此嗎?那是對台灣的政府單位的道德良心太有信心了吧!然而我之所以想要寫台灣黑熊,是因為兩件事情。

第一件是最近在德國遇到的事情。這學期因為課程設計,我有機會拜訪了巴伐利亞的環保部。接待我們的高階主管,一時興起講起巴伐利亞射熊事件。當時,巴伐利亞邦突然出現棕熊的蹤跡,到住家找吃的維生。當時的環保部部長,竟然毫無體察棕熊的危險性,在媒體上公然說道:「歡迎到來!」事後,卻因為其危險性,又說要準備射殺這隻棕熊。此時,群情譁然!這位高階主管表示,其實射殺談何容易!這隻棕熊早就被母熊教導成「在一個地方只光顧一次」。因此,守株待兔型的獵捕行動,是不可能有所斬獲的。另外,他又說道,這隻棕熊並非巴伐利亞原生的棕熊;巴伐利亞有七十年沒有棕熊的蹤跡了。事後驗證,這隻棕熊的確是來自其他國家;似乎是義大利或斯洛伐克。

第二件是關於自己成長的往事。我從幼稚園到小學,校外教學去的地方,在台北市內,除了陽明山與博物館外,就是圓山動物園與育樂園。如果我的記憶還屬正確的話,那時的圓山動物園養了很多隻台灣黑熊。由於是戶外的環境,可以隨時看到台灣黑熊懶洋洋地掀起V字白領。當時的我,壓根不知道這些黑熊是台灣的保育類動物,只覺得全身黝黑的毛髮,竟然在脖子至胸口處,有著勝利的白色標記,令人印象深刻。在木柵動物園營運後,除了國中去過一次外,大概就是跟傻丁去政大辦完事情後,剩下午的空檔,去動物園溜達溜達。我遊玩木柵動物園的方式很固定,就是一開始坐著遊園車到頂端,然後再步行下來。然而,儘管這些遊玩的記憶比較接近,卻絲毫不記得我有看到台灣黑熊的蹤跡。

講這兩段事情,其實是看不慣木柵動物園厚此薄彼的心態。如果大家去木柵動物園的網站,除了滿滿大貓熊的新聞外,還有保育大貓熊的連結。相形之下,台灣黑熊除了在上方的認養欄位外,其他什麼都沒有;連一個現有台灣黑熊保育網的連結,都吝嗇地不願意出現在該園的首頁上。大貓熊是多可愛,我不知道。我幼年的記憶,卻是台灣黑熊伴隨著我。如果台灣黑熊是台灣稀有的保育類動物,如何保育成功,好像才是應該不斷致力的目標吧?我們當然無法期待台灣黑熊像高雄的猴子一樣,出現在爬山的山道,與遊客競食。天然的地理態勢顯示,台灣不像德國,旁邊有其他國家存在,自己沒有了,其他國家的動物可以跑過來,有著意外訪客的喜悅;我們沒有了,那就是永遠沒有了。

3 則留言:

匿名 提到...

蝦米~~~飯島愛驟逝了...好唏噓喔!真是人生無常阿!在此為了Bruno和飯島愛默哀一下!!!說到動物園,那天我看報紙才知道,動物園中的規則是這樣,當動物園沒有位置給新生的動物,又沒有別的動物園要交換,認養它的話,就會被當做是猛獸的Futter(不想翻譯這個字,看起來很心酸...),最新的可能犧牲者是瑞士Basel動物園新出生的小河馬,我真的不知道,動物園的設立究竟是否是為了動物好...柏林的大熊貓們在離開他們的老家後過得開心嗎?還是只是為了滿足人類的私欲而讓這些無辜的傢伙們受苦.我也超愛台灣黑熊的,雖然很久沒看到牠們了,但每次看到木柵的棕熊們得了憂鬱症般不停在小小的空間繞圈圈時,還蠻難過的...不過我一點都不想我們的台灣黑熊像大熊貓一樣被當成禮物般送到氣候,食物都不適合牠們的地方,想看勝利V就請那些人來台灣看!!!

匿名 提到...

其實我是來留言祝Peter賢伉儷ein gutes neues Jahr的!!!(沒想到看到熊話題就多嘴了起來...)Guten Rutsch!

Peter 提到...

To nana:

妳說的動物園管理規則,是德國或歐洲當地的嗎?不管是不是,都在在證明動物園的存在,跟保育動物一點關係也沒有;在很多時候,毋寧是個戴著面具的馬戲團罷了。

在寫這篇Blog時,有看到下面這則台灣黑熊還活著的報導
http://udn.com/NEWS/NATIONAL/NAT5/4658680.shtml

謝謝妳的祝福!也祝妳一路順風、順利!